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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是喜是憾(芷绛)

    

第八章 是喜是憾(芷绛)



    热症药丸失了效用,又拖了这许久,她的身子早已受不住了,浑身上下如爬着千万虫蚁一般噬咬,更兼那乳儿涨热酸麻难忍,下面的xue儿像要把她流干似的潺潺不停歇.

    她恍惚间觉得又回到了沙丘上,但这次她躺着,眼睁睁看着成群结队的虫蚁像进攻的千军万马一般列着阵,排着队,从四面八方将她围起,爬上了她的身子,在她的嫩肌上攻击撕咬,她动弹不得,叫喊不出,那蚁儿又分两队爬到她下面的xue,挤开两瓣厚唇,便要钻入,吓得她惊声尖叫。

    裴怀信见榻上的少女一会儿啜泣流泪,一会儿浑身扭动,心乱如麻,只拉着她手不停回应她一句一句的呼唤,“我在,我在,我在这里绛儿。”他答着,不停用手帕擦拭她头脸。

    芷绛在梦中忽地换了天地,沙漠蚁虫儿不见了,她落入一大缸中,被热水煮着,蒸汽中闻着先生叫她姐儿更加心酸,好冷淡,好生疏。先生好狠的心,她都要被煮熟了,怎地还不来,她哭喊着先生.

    突然看到裴怀信从黑雾中现身,像地狱的阎王,她求他快救救绛儿,可这阎王先生却不为所动,怒喝道,“你这yin娃!还不知错!竟不安心煎熬拔出欲念,还勾引于我!”说到此处掐起诀来,将芷绛这缸里的水儿都幻化成热油,煎得她痛不欲生惊呼出声,“啊!”

    裴怀信看她此时已高热抽搐,急朝外间喊道,“药好了么?”

    青砚也顾不得许多,端了还发烫的药进来,他亲坐于芷绛床头扶起她缓缓坐起,靠于自己身上,将药灌了进去。这药吃的并不顺利,喝一半,流一半,此时也无他法。

    芷绛迷糊中只觉缸里的热油漫了上来,淹过她口鼻,呛得她呼吸不了,直灌喝了许多。她求那阎王先生“先生,先生绛儿肮脏,绛儿不该,不该肖想先生,但先生看在我们这些年的师徒情分上,饶了我罢。”那阎王闻言道罢了,一挥手,芷绛这热油化成了一池梨花花瓣,雪白轻柔慢慢将她包裹,那花儿冰冰凉凉,香香软软,折磨终于停歇。

    裴怀信观她虽熟睡未醒,但面色平稳,喝了药似喘息声也小了,便命青砚放了床帐,让她安睡。自己踱步出帐间,焦躁命啸风搬来案几医书,坐在她厅中钻研起来。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红墨换了青砚在内,突然轻呼一声,“夫子,夫子妙手神医!姑娘醒了!”

    裴怀信闻言急入帐内,侧坐伸手去探她额头,现下芷绛醒着,瞧他动作如此亲密,一时羞赧转脸,裴怀信也毫不在意,只见她烧退,胸中大石落地,心下复又怪起她来,叹一口气道,“红墨,准备些白粥来,”

    芷绛刚醒,听红墨言语,思忖原来先生解了热症,她略微动弹,发觉热气退散不少,身子无他异样,她虽是闺中女子房事懵懂,也知晓应当是与先生并未欢合,一时笑自己莫不是烧糊涂了,晕倒前怎么痴心妄想先生能与她就在这海上苟且,先生端方,她又不省人事,他是断然不会趁人之危的。况且他还是她的先生,对她没有任何旖旎。

    一时间心中酸酸涩涩,不知是喜还是憾。

    红墨欢天喜地地去弄粥,但芷绛听出来了,先生是支走她有事要讲,她心中忐忑,撑肘想起身坐着,裴怀信毫不避嫌伸手扶她肩膀,又递一靠枕给她倚着。一串动作殷勤热切,垫枕时仿似迎面抱上芷绛。

    她心想,今日犯病是吓到先生了?他一向冷清又守矩,怎忽地如此殷勤小心?不顾分寸?

    她哪里晓得,在她方才昏迷的一个时辰里,裴怀信有多焦心。

    心内忧虑船上药材有限,不知用新汤泡残丸能不能有效用,耳中听她在帐内哼哼唧唧呻吟难受。那声音如小奶猫儿一般,一声声娇喘一下一下挠得他的心痒,他大骂自己禽兽,芷绛是他的学生,更何况此时生死未卜。

    他刚刚坐在案前,医典上的字是一个也看不进去,那案几只不过是他用来遮丑的物件,下面的棍儿胀痛欲裂不受控制的支着,他忍不住去想,这病像媚毒,是不是能有别的解法?还有一样药没用,是不是这药就在他的身上?!

    终于她醒了,她不知这一个时辰他受的折磨一点儿不比她少。

    这会儿他坐在床沿,观她面色已回转,欣喜不已,哪还有平日摆的先生架子,恨不能自己变为她的贴身女使,亲力亲为照料她。扶她坐好又复想起她的隐瞒,气苦无奈。

    “绛儿,青砚说你得的是热症,不是中毒,可是真的?”

    芷绛听他突然又唤自己闺名,羞得耳尖绯红低下头去,又闻他提热症,激得浑身酸麻,转念一想,青砚既已告诉先生是热症,也没什么隐瞒了,只得细声如蚊答道,是。

    她昏迷前最后一句吩咐,本是下了决心让红墨去请他来交合,却没成想话未点明,这青砚是个古板的,肯定求先生想法子,心下空空落落,总算是命也保住了,贞洁也保住了,但她却没那么高兴。

    “先生医术高明,谢先生救绛儿一命。”

    裴怀信看她精神不济,话音儿也提不起神,不忍责问,只淡淡的说,“你和你爹爹瞒的我好苦,若我早知道此事,那瓷坛定不会放辎重库里保管,退一万步讲,我也会提前备着药方里的药材,不至于昨夜里用其他药草替代,这药效如何我没丁点儿成算,亏得是你醒了,你知我有多焦心。”

    芷绛听他言语中没有一丝鄙夷,满是心疼,且这话说得暧昧,心中熨帖无比,红了眼眶,刚想抬眼望他是何神色,正巧此时红墨正捧着白粥进来,不等芷绛瞧清他回话,裴怀信便站起出了床帐。

    “你吃了歇下,我去忙了,风暴去了还未检查船只各处。”他这样急急安顿,背身离开,也是为了掩饰自己失态。若她刚刚抬头,定然会发现他眼里那超越师徒的情丝,裴怀信逃一般离了那香润闺阁。

    红墨一勺一勺喂芷绛吃粥,见裴怀信穿了门廊去找啸风,才跪在床前,低声向芷绛道,“姑娘我以为你喊了夫子来,是,是行那事救命,若不是青砚正直,夫子又是不染尘欲的仙人有顶好的医术,姑娘恐已失贞,姑娘,红墨险些酿成大祸,你发落了红墨吧。”说着跪地啜泣。

    芷绛听她提这茬,想着在她面前也没有什么可瞒的,便轻轻说你起来近前来,红墨乖乖附耳上前,只听她缓缓吐露。

    “我怎知先生另有药方可解热症。”

    说完羞怯难当,迅速躺下,用被衾捂了脸闷闷道,你且去吧,我睡会子。红墨品了她话,登时羞涨的俏脸通红,忙收拾了物事,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