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我们会一直是朋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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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即而来的便是迫在眉睫的考试。讲台上，老师细细叮嘱了一番下周一的考试时间与注意事项，最后一个周末没有再布置作业，放他们回家自由复习去了。 月见枫并不着急走，和昴告别后，他翻着手机消息，照旧向小花园走去。 【枣：要考试了先好好复习，最近就别上游戏了，有活动我可以帮你做。】 看完枣的留言，月见枫不由得感慨他的消息灵通。 【枫：你不用考试啊，热心的大学生。】 谁知对方丝毫没有理解到他的打趣，一本正经地回复。 【枣：不用担心，我们考试晚。】 谁在担心你啊—— 【枣：考完试以后，寒假里有空可以来看看椿和梓，它们都很想你。】 【枣：尤其是椿，没事就扒拉我的手机。】 似乎能想象那边枣哥无奈的样子，月见枫失笑，作为猫控的他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这个邀请。 【枫：好，那就这么说定了！】 月见枫这边一派和谐地交流，脸上的笑容却刺痛了暗处另一个人的眼睛。 正是许久不见的朝日奈风斗。 嫉妒与委屈充斥着他的内心，他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月见枫不是只属于他一个人的，可真正看到的时候，他还是难以接受。 他所拥有的关于月见枫的一切都是那么虚无缥缈，相识是偶然与设计，相知是意外与欺骗，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是因为昴哥祈织哥不在，他趁虚而入的结果。 他接受不了自己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替代品的可能性，也无法想象继续下去会发生什么，他以为的感情其实并没有如他所希望的那般纯粹，风斗不想自己未来有天被舍弃，他不敢和其他人比在月见枫心中的重要性。 纠结许久，他终是做出了决定，这是属于他的“自知之明”。 风斗潜藏的自卑终于暴露出来，那段霸凌并没有翻篇而过，还是在他身上留下了印记。 他掩住卑劣的内里，站到了月见枫的面前。 “……风斗？”看到是他，月见枫一愣，随即脸上闪过欣喜，下意识靠近，想去搭他的肩膀。 伸出的手扑了个空，月见枫没想到会被躲开，他蜷了蜷手指，尴尬地放下手，心却提了起来。 “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小心翼翼地关心似乎要戳穿他的不堪，朝日奈风斗自嘲一笑：“我还以为、哥哥早就把我忘了。” 月见枫皱眉反驳：“你为什么会这么想，我——” “够了！我不想听——”朝日奈风斗打断他，生怕他说出什么扰人心弦的话，“我今天来是想告诉你，你的朋友也不差我一个，我也根本不需要你。我们、就这样结束吧，我不会再来找你了。” 他根本不敢看月见枫，硬邦邦地丢下这句话后，朝日奈风斗转身欲走。 一直手拽住他的手腕，止住了他的动作，手心沁出的热意几乎灼烫他的皮肤。 月见枫不理解，为什么自己认真对待的一段关系可以被人当作儿戏般说弃就弃。如果是欺骗，为何不继续欺骗非要戳穿？如果是真心，又为何会沦落到这个结局？ 一股nongnong的被愚弄感让月见枫无心去探究缘由，只想再确认一遍让自己死心。 “——你再说一遍。” 朝日奈风斗回头，眼中映出了此刻的月见枫。 平时月见枫脸上总是带着温和的笑意，如今笑容落下，才显露出他深邃五官特有的凌厉，绿色的眼珠像某种棱角锋利的冰凉宝石，极强的压迫感让人难以对视。 朝日奈风斗眼中泛起泪意，他垂下眼睛，不敢直视面前的月见枫，也不敢直面卑劣的自己，他颤抖着摇了摇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从桎梏中奋力挣扎出来，逃也似的离开了这里。 只丢下月见枫还留在原地，看着空空如也的手心，眉心紧皱。 ……总是这般，我总该习惯的，可怎么还是如此难过？ 月见枫作为家族里的小少爷，成长路上顺风顺水，吃穿用度样样不愁。他想要什么都能得到，唯独在感情上频频受挫。他孤身一人，愈发混世不羁，可这又何尝不是在吸引注意？ 他艳羡父母之间真挚纯粹的感情，可他无法体会。虽然出生于家族鼎盛期，可这个身份还是让他的友谊坎坷，敬而远之、勾心斗角者比比皆是。每每无端而终时，月见枫都会用“过程比结果更重要”来说服自己。过程足够好就够了——可每次剧终时，他麻木的心还是会顿痛。 或许是拥有的越久，就难以遏制滋长的贪心。 ——不该这样的。 不可以、贪心。 月见枫神色怔怔，孤身一人站了许久。 —————————————————————————————————— 新的一周开始，月见枫状似如常地平稳考完试。 但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这几日和昴的相处似乎也隐隐存在着隔阂。 这些未知的隐患让他倍感烦躁，以往月见枫从不去想这些给自己徒增烦恼，可现在过分敏感的神经让他风声鹤唳。他只能期盼着即将到来的寒假能够让他恢复如常。 他这边沉浸在胡思乱想中，没有注意到旁边朝日奈昴也一直在看他。 两人同桌异梦，只不过和月见枫想的完全不同，朝日奈昴有的是少年心事，喜欢让他下意识想要亲近，可理智提醒他又要避嫌，少年难以控制的忽冷忽热最终导致了让月见枫误会的局面。 班级里吵吵嚷嚷，即将到来的寒假让所有人兴致勃勃。两人间诡异的沉默并没有维持多久，热闹很快就蔓延到了这里。 “月见君！朝日奈君！晚上一起去班级聚餐吧！” 班长是个大大咧咧的女孩子，像个小太阳一样很会调节气氛，很受大家的喜爱。 被她身上快乐的氛围带动，月见枫也露出了一个笑容，但他摇了摇头，还是打算拒绝：“抱歉，我......” “别急着拒绝嘛！大家都去的！就差你们两个了，我可是背负着任务来的，你们要是拒绝的话，我可要成为千古罪人的。” “来嘛来嘛，只是吃个饭而已，一整个寒假都见不到了诶。” 看月见枫犹豫不决，她转战另一个人：“你说呢，朝日奈君？” “我？”朝日奈昴被突然点名，下意识向月见枫看去。 班长一看他这样就知道还是得从月见枫这边下手，她再接再厉，继续劝说：“朝日奈君能不能去就看你的啦，月见君，拜托拜托。” 月见枫转头，和朝日奈昴短暂地视线相接，想想自己确实也没有什么事，无奈地答应了下来。 耶！拿下！ 班长心里欢呼，告知他们时间地点后，兴高采烈地报信去了。 —————————————————————————————————— 聚餐的地点离得不远，为了方便选定在了学校附近。 班上的同学加起来并不算多，有积累的班费打底，吃的虽然不是珍馐美馔，但也算是五味俱全。大家情绪高涨，各自坐在一起说说笑笑，美食的香气与欢快的交谈声交织，一派其乐融融之景。 月见枫虽未参与其中，但他最喜欢这种彰显生命力的场景，他含笑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幕，心情确实轻松了许多。 身旁的朝日奈昴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惊醒了有些放空的月见枫。 “昴？”看着昴晕乎的状态，月见枫连忙拽住了他的手臂。 今天大家难得放纵，确实点了些啤酒，不过……月见枫看了看对方面前的两个空罐子，难以置信昴就这么喝醉了。 被他拽住的朝日奈昴倒温顺地没有挣扎，顺着他的力道又坐下来，不甚清醒的看着他。 “喝醉了？”月见枫失笑，胆大包天地捏了捏昴的脸。 平时肯定会生气的朝日奈昴此刻反而蹭了蹭月见枫的手，久违的皮肤接触唤醒了他内心积攒的委屈，可即使在不清醒的状态下，他也难以诉说自己的感情，只期期艾艾地询问：“枫，我们、我们会一直是朋友吗？” 月见枫的笑容顿住，刚刚破碎的一段友谊让他无法对这个“一直”做出许诺，他对自己没有信心，也对未知的未来也没有信心。 但看着眼前倔强地等待答案的昴，他犹豫再三，还是点头做出了回应：“会的。” 得到他肯定答复的朝日奈昴笑了起来，只是那笑容怎么看怎么奇怪，他突然抱住了月见枫，嘴中低喃：“这样就好......” 这个突如其来的怀抱反而安抚了月见枫，沉稳有力的心跳“咚咚”敲在他的耳边，他缓缓抬手，回抱住了对方。 不过......时间是不是太久了些？ “昴?” 眼看周围已经有人好奇地关注这边了，月见枫不得不轻声呼唤他的名字。 回应他的是和缓的呼吸声，月见枫没想到昴就这样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