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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爬到了黑狗的身边。郭武说:“当了兵的人有很多种死法,但就只有一种活法,那就是打胜仗,荣归故里。”叶荣秋抓到了黑狗,心里终于有了一点底气,不服气地辩道:“可我不是兵!你们这种行为是违法的!我可以告你们!”郭武嗤笑一声,举起枪顶到叶荣秋的脑门上:“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叶荣秋惊恐地张大嘴,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话……“砰!”只听一声巨响,黑狗的瞳孔猛地收缩,叶荣秋脸色惨白,直挺挺地倒进了黑狗的怀里……第三十八章郭武对着叶荣秋放了一枪,然后便吊儿郎当地出帐篷去了。黑狗和叶荣秋都受惊不小,叶荣秋眼神都涣散了,整个人僵得跟个木头似的,直挺挺地躺在那里不动。黑狗吓得在叶荣秋身上一通乱摸,没摸到血也没摸到伤口,冷静下来想想,刚才郭武那一枪只听见响声,他确实没看见有东西从枪口里飞出来。那是一枪空枪。黑狗松了口气,拍拍叶荣秋的脸:“喂,没事吧?”叶荣秋跟具尸体一样一动不动。黑狗说:“没事了,他那枪没子弹。”叶荣秋好像听不见,眼神还是散的。刚才那枪是贴着他脑壳开的,开枪时的巨响差点把他耳膜震破,黑洞洞的枪口一个变十个在他眼前飞来飞去。他的魂儿被吓散了。黑狗试图替他把他的魂召回来,拿手在叶荣秋眼前晃了半天叶荣秋眼睛里的焦距还是没能对上。他没法了,只好出狠招,把叶荣秋抱进怀里,用力捏了捏他的屁股:“喂!”叶荣秋就跟个人偶似的随他摆弄。黑狗出这杀手锏还是第一次失效,心里很不服气,于是把手伸进叶荣秋的裤子里,直接rou贴rou地抓他屁股:“喂,醒醒了。”叶荣秋还是没啥反应。黑狗弄了一会儿,把手从叶荣秋的裤子里抽了出来,骂道:“狗日的,劳资都硬了,你还软的跟滩泥似的。”没办法,黑狗只好把叶荣秋抱进怀里,哄孩子似的轻轻晃:“叶荣秋,大侄子,阿白,没事啦,阿黑在这儿呢。”叶荣秋终于渐渐有了反应,抬起眼,眼神像是迷路的小动物,哑声叫道:“阿黑?”黑狗连忙应道:“嗯。”叶荣秋缓缓向他张开双手,黑狗忙弯下腰,叶荣秋搂住了黑狗,哽咽道:“我以为我死了。”黑狗重重叹了口气:“死不了。”叶荣秋抱着他呜呜哭了起来:“你别丢下我,我只有你了,你不要我我就活不了了。死我也要跟你一起死。”黑狗没话说,只能轻轻拍他的背,心里却是五味杂陈。兜兜转转,他又跟叶荣秋绑在一起了。他做叶荣秋的英雄做的上瘾,戒都戒不掉。叶荣秋有那么多的不好,可他都喜欢,因为叶荣秋需要他。七八年了,从来没有人这么需要他,证明他的存在有多重要,证明他当年一个人从家里跑出来吃了那么多苦是有意义的。叶荣秋哭够了,抽抽嗒嗒地从黑狗怀里退出来,捂着自己的屁股问他:“你刚才为啥摸我屁股?”黑狗好笑地抹掉他脸颊上的泪珠:“生气了?”叶荣秋摇摇头。“咦?”黑狗很是稀奇:“你不是三贞九烈,最讨厌别个摸你屁股吗?”叶荣秋又摇摇头:“我讨厌别个羞辱我。”黑狗乐了:“不羞辱你就可以摸啦?”叶荣秋捂着屁股很是无辜懵懂地眨了眨眼。顾修戈果然把他们关了起来,专门给他们备了一间空帐篷,只住他们两个人。大营里有佩枪的士兵们来回巡逻,他们的帐篷是重点巡逻区域,门前不空人。经过刚才那一枪的惊吓,叶荣秋老实了很多。这地方都是些兵痞子,是真枪真刀和日本人干过的,刚才郭武那一枪没有配子弹,可是下一枪就未必没有子弹了。如今那土匪团长打定了主意要把他们扣下,看来一时半会儿他们是跑不了了。过了一会儿,叶荣秋开始想家了。他离开重庆的时候还是春天的头,现在都已是夏天了,叶荣秋从小到大没有离家那么久过。他其实只是个被宠坏的少年,傲慢和优越感都是他的伪装色,他离了人就不能活。幸好还有黑狗陪在他身边,从阿飞被日本人炸死开始,假如没有黑狗,他一分一秒都活不了。因此黑狗于他已是亲人一般的存在。然而黑狗与他并没有血浓于水的关系,因此他对于黑狗是一种不仅限于亲情的复杂情感。他把他自己的一切都交到黑狗的手上,他信赖他,并且只信赖他。黑狗看得出叶荣秋的心思,他知道叶荣秋现在需要的是亲人的温暖,于是他捏了捏叶荣秋脖颈后的rou,叫道:“大侄子。”叶荣秋仰起头看他:“阿黑,他们会逼我们去打仗吗?”黑狗显得很无所谓:“不晓得,船到桥头自然直。”他问叶荣秋:“你信教吗?”叶荣秋眨眨眼,乖乖地说:“大学的时候,被一个洋人拖着,差点信了基督。”黑狗问他:“为什么没信?”叶荣秋说:“有一次我跟那个洋人出去,他说要带我去教堂,请牧师为我洗礼。我们刚出了学校,突然一只鸽子从上面飞过,拉了一坨屎,就掉在那个洋人头上。好臭啊!然后我就不肯跟他去教堂了。”黑狗被他逗笑了:“你觉得这是上天给的征兆,叫你不要信基督?”叶荣秋摇头:“不是。我心想就算信仰上帝也会被鸟屎砸中,也会变臭,也还是要吃饭上厕所,又不能变成圣人,那还有什么意思呢?”黑狗笑的直不起腰来:“你真是……哈哈……”叶荣秋很无辜地看着他:“我真的就是这么想的。”黑狗笑够了以后,搂着叶荣秋的肩说:“我娘是信佛的,小时候她会带着我去拜佛,祈求家宅平安。我也说不上信不信,我每次跟着她去,就跟她一起祈求。可后来菩萨没有保佑,我娘自己上吊死了,家宅都没了。后来我就什么什么都不信。”他停顿了一会儿,接着说:“可是我信命。我家里还有信道的,可是他们并没有升仙,我也见过信上帝的,最后却枉死街头。菩萨和上帝都不会保佑谁,如果冥冥之中真的有神灵,他就只会看着,看你按照注定的命运走下去。到你死的时候,你活不了;不该你死的时候,你也死不成。”叶荣秋安静地听完他说的,认真地点了点头。黑狗揉揉他的脑袋:“我现在就信一句话,船到桥头自然直。”叶荣秋把头搁到他肩上。情绪是会传染的,他现在觉得自己平静很多了。叶荣秋问黑狗:“阿黑,你真的叫钟无霾吗?”黑狗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