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炒蟹与土豆鸡

    

炒蟹与土豆鸡



    诗尔想吃从自己下的蟹笼里抓出来的螃蟹,可爷爷不在家。

    见她眼馋得紧,阿航一顿,道:“你要现在想吃……我可以煮。”

    诗尔眼睛亮起:“你会做饭?”

    “会一点。”

    诗尔想起昨晚路过某家大排档闻到的炒螃蟹,那叫一个香,她舔舔嘴唇:“阿航,你能做那种炒的么?”

    “好。”

    阿航简单查看了下诗尔爷爷家的厨房,说:“我去买块姜。”

    诗尔当然不可能让阿航一个人忙活,立刻接话:“那我跟你一起去。”

    两人去了最近的菜市场。

    阿航买菜很快,熟门熟路找到摊子,买了葱姜,然后问诗尔:“能吃辣吗?”

    诗尔用大拇指和食指比了个手势:“能吃一点点。”

    如此,阿航便打算再买点小米椒,摊主听见诗尔的“一点点”,大方地送了他们几个,诗尔连连道谢。

    等再回到爷爷家,诗尔吃的午饭完全消化,迫不及待想吃螃蟹。

    阿航洗干净手,再将蟹洗净,开了壳去腮去胃。

    新鲜的梭子蟹脂膏肥满,蟹rou如白玉,蟹黄似糖心,阿航用刀将其均匀切块,再备好姜丝葱段。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利落有序。

    诗尔插不上手,就在一旁观摩,看得目不转睛。

    她好学的眼神太灼热,阿航只好将头猛猛低下,以忽视余光里动来动去的马尾。

    “有鸡蛋吗?”阿航清咳一声。

    “有,要几个?”

    “一个。”

    马尾离开了,阿航吐出一口气,动了动酸疼的脖子,暂时卸了紧绷的背。

    “要现在敲么?”诗尔拿了个鸡蛋回来。

    “嗯。”

    “那我来。”诗尔主动说,这种小事她还是会的。

    诗尔搅好蛋,阿航便起锅烧油,他将蟹块依次蘸了蛋液放入锅里慢煎,等到蟹由青变红再盛出放入碗中。

    尔后在锅里加入姜丝葱白煸出香味,重新下蟹大火翻炒,加少量水放辣椒片,再加一些调料收汁,最后撒上葱花。

    阿航做菜一声不吭,但十分麻利熟练,做出的葱姜炒蟹鲜香扑鼻,那气味正和诗尔昨晚闻见的相似。

    她夹了一块,阿航提醒:“烫。”

    诗尔便蘸了汤汁,夹到风扇前面,咬下一口。

    鸡蛋包裹着蟹rou和蟹黄,煎得极为酥香,里头的rou质则是一丝丝的,鲜嫩可口。

    “这是‘会一点’?”诗尔瞄向正在刷锅善后的阿航,笑道,“阿航,你说得也太保守了吧。”

    阿航不知道该接什么,索性埋头将池子里被人洗到一半的碗全部洗了,再习惯性把灶台也擦一遍。

    有人帮忙,诗尔求之不得,语调夸张地说:“太谢谢你了,阿航。”顿了顿又说,“你也来吃呀。”

    阿航洗了手,坐诗尔对面。

    诗尔笑眯眯的,给他拿了双筷子:“你做的你不尝尝吗,真的很好吃诶。”

    阿航便尝了一筷,虽有所分心,发挥得还算可以,只可惜没有淀粉,不然味道会更好。

    诗尔给出的评价很高,开玩笑说:“师从新东方?还是自学成才?”

    阿航笑了笑,摇头:“我爸教的。”

    阿航的爸爸早年是渔民,现在在镇上一家海鲜酒楼当厨师,阿航的厨艺便是从他爸那学的。

    阿航很早就学会做饭,如今家里的年夜饭,有一半都是他掌厨。

    “好厉害。”诗尔由衷道,说话间,吃到一点辣椒,鼻尖沁出薄汗。

    厨房没有空调,只有一台风扇。

    阿航起身收筷子,不动声色将摆在两人中间的风扇调了方向。

    -

    自从知道阿航做得一手好菜,诗尔便时不时想蹭阿航的饭。只要是她点的菜,阿航都能做得七七八八。

    他们去逛清早的菜市场,不是上回阿航买葱姜的那个,而是岸边的老菜场。

    这条路被称作滨海路,一头通往大海,一头连接居民区。阿航说,这里的鱼最新鲜。

    凌晨出海的渔民们刚从海上回来,最新捕捞的海货第一时间会被送往这个靠近码头的市场,懂行的饭店老板也会早早在这等候。

    诗尔一进到市场,便闻见浓烈的海腥味,她微微蹙眉。

    放眼看去,左右两边湿漉不平的青石板上摆放了一箱箱鲜货,来来往往都是买菜的居民。

    他们用方言高声交流,诗尔听不懂,跟紧阿航步子,拉了拉他的衣袖。

    “怎么了?”阿航盯着袖子上的手指,胳膊僵硬。

    诗尔没认为这动作有什么不妥,小声问:“他们在吵架吗?”

    “嗯?”阿航没听懂。

    “他们讲话好凶啊。”

    阿航一愣,温声解释:“是在还价,不是吵架。”

    小渔镇的方言与普通话差别极大,发音听上去奇怪,语速过快时便很像争吵。

    诗尔歪着脑袋看阿航——她听阿航说过镇上方言,阿航说的时候就一点也不凶。

    阿航不知她心中所想,在她的注视下红了耳朵,赶紧转移话题去挑鱼。

    他们买了小黄鱼,老板娘和梁爷爷认识,认出诗尔,大方多送了她几条。诗尔笑眯眯道谢。

    她想,这里的人只是说话凶了点,心却是热情良善的。

    最近几日海钓比赛热火朝天,梁爷爷每天中午都在基地吃饭,他留了提前做好的盒饭给诗尔。

    阿航纯粹是帮诗尔加菜,他熟练蒸上小黄鱼,心满意足地看着诗尔光盘。

    -

    过了几日,诗尔表示吃腻海鲜,阿航犯了难。

    他擅长的菜肴全是和海鲜相关,其他小菜也能做上一二,但总觉得不够格在她面前展现。

    于是阿航连夜研究新菜品,思索对策。

    除海鲜外,诗尔吃鸡rou最多,阿航遂决定学道土豆地锅鸡。

    做法不难,他看了几遍视频,在家跟着做了一次。

    母亲赞不绝口,父亲提出了几个优化的小建议,阿航一一记下。

    他们全然不知,阿航费尽心思学新菜品,只是为了满足一个吃腻海鲜人的胃。

    那天背她,便觉得她好轻好瘦,胯骨贴着他的后腰,隔着衣物都有些硌人。

    女生追求苗条身材,阿航理解。可他还是无法避免像个不识趣的老父亲一样,希望她能健康快乐地多长一些rou。

    诗尔吃了阿航做的土豆地锅鸡,极少有地添了第二碗饭。

    阿航悄悄抿弯唇角。

    两人面对着面坐,偶尔对话,只有电风扇一直呼呼地响。

    午时,气温还在上升,院子里的石头发烫,风暖烘烘的,夏蝉聒聒不停。

    这个炽热的季节,总让人想要逃离,可也总会有人,希望夏天能更长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