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猜对了。
她猜对了。
明明才过去短短几个月，沈嘉禾再次见到周奕辰的时候却恍若隔世。 周奕辰这段时间正在忙毕业论文，因为没预约到图书馆的位置，他退而求其次的去了图书馆旁边的咖啡厅，没想到正好遇到了沈嘉禾。 刚才他坐的比较远，没听到沈嘉禾和对面的女生说了什么。 但在看到女生离开之后，沈嘉禾像是丢了魂一样突然开始安静的掉眼泪，他也顾不上之前两人之间的不愉快，立马走了过去。 沈嘉禾看起来心事重重的，却一点不说发生了什么事情。 周奕辰犹豫再三，也没有多问，只是把自己的东西搬到了她的对面。 两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不太熟，凑巧一起拼桌的人一样，安静的一点交流都没有。 但是周奕辰挪过来之后，悄悄看沈嘉禾的次数比看屏幕上的文献的次数都多，文档里更是一个字都没多。 半个多小时之后，沈嘉禾的情绪才勉强平复下来。 她抬起头，正好对上周奕辰看过来的视线。 “你好点了吗？” 沈嘉禾羞赧的点头，“好多了，谢谢。” “没事。”周奕辰说，“你要喝点什么吗？” 沈嘉禾摇头，正要回答的时候，突然想起在被白玥拉进咖啡厅之前，她本来是打算去大活练舞的。 但是现在她都不知道自己做的这些事情到底有没有意义。 周奕辰看沈嘉禾又不说话了，还是忍不住问：“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沈嘉禾抬头看他，欲言又止了几次，最后说：“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你生活的世界是被虚构出来的，你会怎么做呢？” 周奕辰愣了一下，认真思索着回答：“大概不会怎么做吧……虚构和真实不都是相对的吗？就像是物质和意识何者为本源的问题一直存在一样。” 是构造这个世界的意识先存在，而后创造了这个世界，还是这个世界先存在之后，“构造”这个世界的意识才发现了这个世界的存在呢？ 听起来差别不大，但是前者才是沈嘉禾说的这个世界是被捏造出来的，后者却是这个世界本来就客观存在，和创造者无关。 一个听起来不可思议的问题硬是被周奕辰用二元论给扯到了哲学领域，沈嘉禾有种离谱又和合理的感觉。 “圣经上说，神创造了世界，但本质上神也只是一个客观存在的精神体，这和某个人创造了这个世界其实没什么大差别，不是吗？” 沈嘉禾觉得自己都快要被周奕辰说服了。 “但是如果这个世界是从一本小说中衍生出来的，那就意味着这个世界有女主和男主不是吗？” 周奕辰点头又摇头，“小说得有主角才能讲述故事，但是如果小说变成了一个完整的世界，在故事之外的这么多人也都会有自己的故事，某种意义上来说，每个人都是主角。” 沈嘉禾怀疑周奕辰是在灌鸡汤。 周奕辰大概是看懂了沈嘉禾的表情，笑了笑说：“我是觉得没必要太在意这种事情，如果真的要思考的话，最后大概都会陷入虚无主义。” 虽然周奕辰这么说，但是沈嘉禾还是没法说不在意就不在意。 不过她也没和周奕辰继续讨论这个不会有结果的话题。 她给周奕辰买了一杯咖啡和一块蛋糕作为他陪了她快一个小时的谢礼之后，就离开咖啡厅回宿舍了。 回到宿舍，她才给王老师发了一条消息，说她今天有其他事情不过去练舞了。 鉴于她这段时间积极的表现，王老师没为难她就说好的。 宿舍里只有她一个人在，沈嘉禾在座位上呆呆的坐了一会儿，连拿起手机的心情都没有，索性爬上床睡觉。 迷迷糊糊的过了不知道多久，沈嘉禾慢慢进入梦乡。 再次睁开眼睛，她出现在了飞机上。 她坐在靠舷窗的位置上，透过舷窗往外看，能看到窗外正从地平线上缓缓沉下去的太阳。 沈嘉禾转过头，整个机舱里只有寥寥几个座位，空间很宽敞，看上去像是商务舱。 她恍惚了几秒，这种真实到诡异的梦境很容易就能让她联想到这一切的开端。 按照这些梦的套路，这个场景里应该还有一个人才对。 是谢珩吧。 许司铎不像是会选择商务舱出行的人，而且他和贺南枝也不是会在这种时间还在睡觉的人。 谢珩这段时间不见人影，大概是又不知道飞到哪里去出差了。 飞机还在不断的向前飞行，太阳也在慢慢沉入地平线下，窗外的天色黑沉下来之后，沈嘉禾才发现机舱里没有开灯。 沈嘉禾之前一直都不知道为什么这些梦里她看不到对方的长相，但是现在她似乎能猜出来了。 因为这些梦不属于她，她只需要像是床戏替身一样在这些梦中扮演真正的女主就够了。 如果不是谢珩他们打破了梦境和现实的界限，等到白玥所说的剧情开始之后，她应该就不会再做这些奇怪的梦了。 而这些梦对她来说只会是日后想起来也不会对他人提及的经历，对谢珩他们来说则会成为他们对真正的女主一见钟情的诱因。 听起来是一个浪漫又唯美的故事，除了她这个被无辜的选为替身的倒霉蛋。 天色越来越黑了，机舱里也是一片昏暗。 但是这场梦的另一个主角迟迟没有出现。 沈嘉禾站起身，在黑暗中摸着座椅的影子走到了中间的走廊上。 大部分座位都是空着的，只有沈嘉禾后面的座椅上坐着一个人。 光线很暗，暗到沈嘉禾只能看到对方正用手撑着额角歪靠着，似乎已经睡着了。 沈嘉禾在他身旁半蹲下来，在黑暗中，一点淡淡的古龙水味道飘散到她的面前，让她突然有种落泪的冲动。 她猜对了。